【嗯。】亚尔薇特的答案只有一个字眼。
【继续说下去吧——密丝特的事情。雪山神殿的成员经常被替换，在每一个千年之间都是不同的成员组成。有些离开的成员是疲倦了回到都城去了，有些是因为战争而死去——而最后的一类，她们厌倦了作为神的生活。】火焰在面前跳动着，染红了赫尔薇尔的视野。明亮的光在夜晚的黑暗背景下显得如此刺眼，但却带着一种莫名的，希望的感觉。
【为什么会厌倦呢？】
【其实不难理解。如同密丝特一般，曾经身为地上的人类的并不少。她们无法度过数千年的寂静，在整座神殿中只住着几位每一日都会见面的同伴的感觉，对她们也是不好受的吧。】亚尔薇特的情绪似乎低落了一些，不过她还是维持着自己的叙述节奏：【她绝对不是第一个想要逃离那里的——只是，第一个成功者而已。】
【失败者，她们怎么样了？】
【那些吗。】亚尔薇特顿住了大概一个呼吸的时间。
【她们死掉了——被我处决掉了。】然后她不带感情地说。
……
关于亚尔薇特的谈话在两人的寂静中结束。在亚尔薇特安静下来之后，赫尔薇尔也将一个还算是勉强合适的支架搭了起来——虽然使用树叶和树枝之类的东西架起来的一个棚顶，但是仍然足够躲藏了。
地面上，她就没有去处理——根据亚尔薇特的说法，这片森林里根本没有什么毒虫之类的东西敢于贴近她。这让赫尔薇尔想到了“以毒攻毒”这个词——不过她还是没敢说出来。
大概说出来的话，会被打的吧？
在放弃了操控身体的时候，这具身体也就合上眼睛沉沉地睡去。而赫尔薇尔就回到了自家的房子里。
亚尔薇特还呆在客厅里，她横躺在沙发上，愣愣地看着前方，不知道在想什么——或许也可能是看着什么，但顺着目光看过去的时候，那里只有空气。身上还裹着之前一直穿着的白袍。虽然那身衣服宽大得不行，但这么躺着的时候，颇有被子的感觉，很方便。
这让赫尔薇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。她的灵魂体一直套着之前作为男性时候的衣物，现在就穿着一身校服。
简直是可悲可叹。
“嗯，我要回房间了，晚安。”
虽然不知道在这里是否也会有白天和黑夜，休息和活跃。但赫尔薇尔还是说了一声，然后走回了房间。
躺在自己的床上，她闭上了眼睛。
……
当赫尔薇尔醒来的时候，睁开的双眼收集反馈到的，是树枝和树叶的棚顶。
居然直接醒来在现实么？
试着动了动身体，预料之中的阻力却没有传来——大概亚尔薇特还没有醒来，或许也只是还在房间里休息？
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，在动了动手指的时候从指缝间无声地滑落。而当她坐起身来的时候，那里是几块银色的铭牌。上面刻着的是不同的字迹，虽然这个世界的文字她一窍不通，但仍然能分辨出上面写的文字的迥异。
“这是？”
她有些迷惑。
她百般确定，在她入睡之前，这几块铭牌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的手上，它们的样式甚至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记忆中。
带着迷惑，她转头看了看——先前点燃的火堆仍旧保持着原先的模样，虽然火苗到现在只留下了一丝轻烟，和微微闪烁的细碎火星。
她用手指摩挲了几下铭牌，上面的字迹并不是书写的造物，而干脆是用刀之类的利器刻下的痕迹。
数了数，一，二……一共十二块。
她思考了一下，但仍然没有头绪。
【啊，你已经醒来了啊。】亚尔薇特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响起，比起昨晚的语速，可以说是慢悠悠的。
【嗯，今天的天气应该还不错。】赫尔薇尔抬头看了看天空，那里没有云雾的遮蔽，阳光直接投射到树林的顶端。虽然因为树叶的遮蔽，树林之间仍然有些阴暗。【那么，我们现在是去调查昨天的坑洞，还是另外随意地找个方向继续前行？】
【如果只有我自己的话，你应该也猜得到吧。】亚尔薇特说话的速度快了一些——大概是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了？
【明白了，我回去。】赫尔薇尔闭上眼睛。随后这具身体再度睁开眼睛，白色光芒一闪而逝——周围的景象再度落入她的眼睛，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东西能躲过她的搜寻。
【恢复了消耗之后的感觉，总是要比没有恢复的时候更加令人高兴的。】亚尔薇特站起身，左右环顾了一下身旁的事物，踢散火堆，抽走棚子的支架，然后离开了这片扎营的空地。
【我一直有个问题，你是光着脚行走，还踢掉火堆的吗？】赫尔薇尔忍不住好奇。
【你在想些什么啊？】听到这句话，亚尔薇特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，虽然这在赫尔薇尔的视角里就像是自己翻了翻白眼一样。
【肯定不会是用赤脚踢掉的——无论如何，离开神殿的时候我也是会穿上鞋的。我可不是山上居住自称众神的那群野蛮人。】
【但是我昨天晚上没感觉啊。不过这么说起来，昨晚倒也没有过踩在实地上的触感。】赫尔薇尔仍然没能搞明白，反而更加迷糊了。
实在没办法的亚尔薇特只好停下了脚步，抬起一侧的小腿，顺便将头低下去，直到能看到自己小腿的角度。【你看——】
赫尔薇尔看到了，那是她从来没有注意到的方面。线条优美的小腿被白色的长靴紧紧地箍着，直到脚底下都没有找到如何穿脱的位置。那种视觉的反馈，如果要说起来的话，有点亚尔薇特的那把弓的既视感——但是弓和靴子的关联也太奇怪了。
【这是怎么穿上的？】
【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好——有时候你很笨，有时候你倒变得聪明了起来。】亚尔薇特放下腿，抬头继续朝前走着。【根据我神力出现的造物，它脱离了我的腿就会消失在空气中，所以为什么需要穿脱呢？】
在这种慢慢熟悉起来的交谈之中，似乎两人都忘记了铭牌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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